回程的路上，方石有些沈默，不知道在想什麽，夏雨瑤偷偷的看了方石好幾次，終於忍不住道：“方石，這事我們就不管了麽？讓安全局去查？”

“暫時先這樣吧。”

夏雨瑤皺了皺眉：“可是，你剛才也說了，安全局去調查完全是站在對他們有利的立場上的，這樣一來……”

“我們會很被安全局算計是吧？”

“難道不會麽？”

方石笑了，看著夏雨瑤讚賞的點了點頭道：“你能想到這個很好，安全局一定會這麽做的，不管我們怎麽做，他們只做他們覺得正確的事情，相反，這事我當面說開來，他們反倒要有所顧忌。”

“可是……”

方石笑著搖了搖頭，和聲道：“雨瑤，在這個世界上人總是要被人利用的，除非是完全沒有意義的廢物，當然其實廢物也有廢物的價值。”

夏雨瑤想了想，不得不承認方石說得對，但是心裏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那你怎麽利用我？”

“你？呵呵……我用你來滿足自己的喜愛之情，這算不算利用呢？”

“哼！又胡言亂語了，我不是說過，我……”

“你不喜歡我是吧，我知道了。”

夏雨瑤聽到方石這話，臉上忽然一暗，鼻子裏冷哼了一聲鼻音卻有些重。

方石笑瞇瞇的看著夏雨瑤的側臉，吹彈得破的皮膚上能看到細細的絨毛，洋溢著一股青澀的魅力，此刻她美麗的面龐上滿是怨氣，卻不會讓人覺得討厭，反而有點撒嬌的意味。

夏雨瑤被方石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了：“看什麽看？沒見過美女啊？”

“見過，沒見過這麽美的。”

“油嘴滑舌，這話留著跟我姐說罷，說給我聽是瞎子點燈白費蠟。”

“呵呵……”

方石扭過頭去不說話了，車裏又安靜了一會，夏雨瑤忍不住又去偷看方石，方石適時的扭頭一笑，夏雨瑤的臉頰頓時就紅了。

“雨瑤，他們能利用我們，其實我們又何嘗不是在利用他們呢？”

夏雨瑤正想要發作一下掩飾自己的困窘，誰知掉方石卻忽然又說起正事，夏雨瑤心裏的一股氣頓時又消散不見了。

“我們怎麽利用他們了？”

夏雨瑤說完，才發覺自己的情緒竟然完全被方石控制了，氣得狠狠的瞪了方石一眼。

“打草驚蛇嘛，我倒是很想看看，到底是誰在背後搗鬼呢。”

“這些人最可惡，人命在他們眼裏竟然只是一件工具麽？”

方石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個真的沒辦法，在術士的眼裏，普通人的性命確實算不得什麽。”

“哼！讓我知道是誰幹的，非要他好看不可。”

方石笑了笑：“你未必是人家對手，別看你能打，但是在術士面前還是不夠看的，除非你能像夏伯伯那樣，練到外邪不侵的程度。”

夏雨瑤原本還有些不服，但是方石拿出來的例子是她爹，她還真沒什麽好反駁的，夏炎確實是一個習武的奇才，竟然能練到少有人能達到的外邪不侵的地步，距離練氣還神就是一步之遙。

至於夏雨瑤，她還差得遠呢，用夏炎的話來說，在境界上她還沒有進門，只是站在門檻上，會些粗淺的功夫，並不能理解武道的根本，這點夏雨瑤自然有自知之明。

“那，我什麽時候才可以開始學習術法啊？”

“不著急，我的計劃是一年以後，這一年裏你只需要專心的鞏固和凝練元神，我希望你能用這一年時間達到一種類似外邪不侵的境界，整體實力能追上夏伯伯，這正好配合你武技高強的特點，將來你最好走武技和術法結合的路子。”

夏雨瑤眨了眨眼，先是有些失望，但是隨即她的嘴角就翹了起來：“哦。”

方石正要開口，口袋裏的電話忽然響了一聲，方石掏出來看了看，笑了笑隨手回了一條信息。

“誰啊？”

夏雨瑤好奇的問了一句，方石一怔，隨即笑著道：“陳筱慧。”

夏雨瑤臉色一緊不由自主的脫口問道：“她找你幹什麽？”

“說是要親自下廚做晚飯給我吃，還是西餐。”

“在你家？”

“對啊，你來麽？”

“我……還是自己回家做吧，我爸媽今天有應酬。”

方石抿嘴一笑，這分明就是要讓自己拉她去嘛。

“呵呵，那就一起唄，還回家弄什麽啊，多麻煩。咦，這麽說你也會做飯？”

“你什麽意思啊？難道我會做飯就那麽難以置信麽，陳筱慧會做飯就理所當然不成？”

“她只是個普通人，你可是江湖兒女啊！”

夏雨瑤的嘴角立刻就忍不住翹了起來，滿滿的笑意壓抑不住的洋溢了出來。

……

法言和尚將關於終南山在金林灣報覆方石的傳聞仔仔細細的跟法通方丈陳述了一遍，法通方丈並沒有立刻出聲，沈思了好一會才道：“這事我們不能袖手旁觀，立刻布置人手，追查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有，這些傳言的源頭也要追查。”

法言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可是這事並不好查。”

“方石有什麽反應？”

“完全沒有。”

法通方丈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又想了想道：“師弟，你說終南山來鵬城到底想要幹什麽？”

“不是為了給將來的談判找籌碼麽？”

“大體如此，可是他們想要找的到底是什麽？”

法言和尚一怔：“不是圍繞著方石尋找機會麽？”

“恐怕不僅如此，騷擾方石這個策略也算是好用，保守派以方石為目標，一來能準確的傳達意圖給改革派，另一方面，又能充分的彰顯終南山敢於任事的態度，最巧妙的是，方石是青城山的長老，青城山想要成為新的玄門領袖，就必須以德服人，不好對終南山下狠手。這麽一來，事情能鬧得很大，卻不會形成太惡劣的後果。”

“正是如此啊，難道師兄覺得終南山還有別的打算麽？”

“那你想想，終南山是如何看待官府的態度呢？”

“官府？他們這次似乎將官府給得罪了，至少鵬城，還有京城的官府是肯定不待見他們的。”

“沒錯，可如今官府的勢力才是最重要的勢力，別的其實都不那麽重要。就算他們只是想要爭玄門領袖的地位，官府的支持也是不可或缺的，龍虎山就是最明顯的例子。”

“師兄，官府也不是鐵板一塊。”

“你錯了，對於我們玄門來說，官府就是鐵板一塊，因為我們跟他們是有本質上的競爭關系的。”

法言想了想，不得不承認師兄說得很對，那麽終南山的做法就頗為耐人尋味了。

“師兄，終南山傳承上千年，他們不會這麽笨的，他們肯定是有什麽辦法能夠挽回這種損失，或者，他們有什麽依憑，或許，我們應該嘗試從官府層面了解一下上面對終南山的態度。”

法通方丈點了點頭：“可以，不過，從現在官府的反應裏，其實也能窺見一斑。”

“師兄，莫非你猜到了什麽？”

“今上是哪裏人？”

“關中……嘶……莫非……”

“不好說啊，說不定，鵬城的局面還會有變化。”

“還有？這一年都去了兩個了。”

“呵呵，只要大局不亂，有問題麽？”

法言和尚不說話了，半晌才有些苦澀地說道：“這是要徹底的打亂鵬城本地的勢力麽？”

“鵬城的地位很重要，尤其是……現在。”

“現在？方石？”

法通方丈點了點頭：“不錯，方石是一個代表，方石只要還在鵬城，那麽鵬城就必須是五湖四海群英聚集的地方，否則，南粵勢力抱團崛起較快，絕對不是好事，方石不回青城山，恐怕也有這個考慮。”

“這麽說來，終南山還是奉旨南下了。”

“有改革派就需要保守派，世間需要平衡，這是很自然的事情，也不算是壞事，事實上，方石一直都很克制，應該是早就有所察覺了。”

法言和尚嘆了口氣：“好吧，就算是這樣，可是鬧得太僵了可不對吧？”

“當然，要控制好這個度很難，更何況有人攪局就更麻煩了，我就擔心這是有外來勢力搞鬼啊！所以，這時候我們絕對不能袖手旁觀，要盡快的查出真相，防止兩派的對抗升級。”

“明白了，我這就去安排。”

“等等，安全局的人一定會，不，應該已經介入了，所以我們要從另一個角度著手。”

“什麽角度？”

“發動當地的地頭蛇，讓各個門派出力，這些門派在南粵的勢力盤根錯節，深入到社會的底層，一定會有更多的消息，你可以將事情大概跟他們說清楚，這事是關乎南粵門派切身利益的，這個時候可不是惜手留力的時候。”

法言和尚鄭重的點頭道：“我會跟他們說明白的，那方石那裏……”

法通方丈笑了笑，抻了抻有些皺的袍子道：“方石那只小狐貍你不用去管他，他什麽時候是肯吃虧的人了，倒是萬一你查到點什麽，最好趕緊的告訴他，如果他肯出手，事情肯定會更容易解決。”

法言和尚露出一個笑容，用力的點了點頭。

目送法言離開，法通方丈看了看自己蒲團前面的木魚和經卷，不由得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己這是出得哪門子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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